头好疼。
映入眼中的景物,支离破碎,看不真切,随着一阵雪花状的麻点不住闪动,林蝶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物。
又是那熟悉的祭坛,又是那群拿火把烧人的疯子们的黑色身影。
林蝶生低下头看了看,果然自己又被绑在了那根石柱上,耳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骂声。
又是这梦。
林蝶生突然觉得头好疼,头里的脑浆,像是烧涨的沸水,不住沸腾,快要从头里炸开。
好疼,好疼,好疼!
闯进耳中的声音从未停止。
闭嘴,闭嘴!吵死了,你们都给我闭嘴!
林蝶生对吵闹的环境从来都没有好感,这一次,他向聚集在身下的那群黑影,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愤怒,用咆哮的方式。
就在这一刻,眼前的景物就像被石块击中的琉璃一样,蛛网状的裂纹出现在眼前,伴随着一阵破碎的声响,林蝶生眼前的景物破碎消散,随后又重新聚集。
林蝶生的眼前出现了新的画面。
这一次林蝶生一袭粗布麻衣,站在漫漫黄沙之中,身边满是干尸残骸和零乱废墟。
半掩在黄沙的干尸,虽然形态各异,但它们的动作,却出奇的一致,干枯的手指张开,留着零星肉块的枯骨手掌成爪,直指天空,似乎是要向天夺得一个答案。
林蝶生却没有理会这些,忽视残骸和废墟,他紧了紧罩在头上的兜帽,低着头,迎着肆虐的风沙,继续前进。
从零乱的建筑群前路过,从狰狞的干尸上跨过,从破碎祭坛的碎片上越过。林蝶生一路向前。
向前,前方有什么?除了眼前的漫漫黄沙,前方还有什么?
林蝶生不知道,可他依旧执拗地向前行进。
时间慢慢流逝,林蝶生感觉自己似乎走了很久,他的每一步,跨过了无数次春夏秋冬,他的每一脚,都踩在了岁月的轮回更迭,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太久太久,眼前除了沙还是沙,可他依旧执拗地前进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停下了脚步。
他终于知道前方有什么了!
在他的面前,是一棵树,一棵直指昏黄天空的黑色巨树。
离那颗巨树,明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,可林蝶生现在,就已经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正在仰视高山的蚂蚁。
巨树,笔直挺拔,整体散发着金属一般的光泽,树端之下没有伸出一条多余的枝杈。
巨树只在树冠,分生出九根枝杈,粗大的枝杈上没有一片树叶。
巨树像是一只天生九指的手,伸向天空,林蝶生的眼前突然闪过那些枯尸的手,两者惊人的重合在了一起。
树的顶端,趴着一个黑影,当林蝶生努力睁大双眼看向那影子时,他发现尽管自己看不清那个巨大的黑影,但就是感到眼熟!
看着那看不真切的影子,他的脑中闪过了被火烧死前,他抬头看向天空时,看见的那个影子。
“是你!”:林蝶生脱口而出。
“还不到时候!”
一阵声音响起,传进林蝶生的耳中。
随后,一阵裹挟尖锐砂砾的狂风向林蝶生袭来。
林蝶生猛地睁开双眼,“噌”的一下起身。
他转过头看向四周。
房间里的布置很眼熟。
尤其是放在窗下的那张棕色书桌,怎么看都像是老爹亲自给他做的那张。
嗯……书桌上摆放的物件更眼熟!
被乱放成一堆的蓝色封皮的书,其旁边,放着笔架的小书架里,也立放着不少的书,书脊正对林蝶生,林蝶生自然能看清书脊上的书名:
《大周史鉴》、《东境、西极战争实录》、《反击:秦帅灭岛的真相》、《西极岛史》、《西极岛俗大观》、《西极语言学》……
林蝶生看着书桌上的摆设,点了点头。
好眼熟,能不眼熟吗?这可是他自己的房间!
撸开袖子,看了看自己的手臂,光滑干净的手臂,隐隐刻出肌肉的线条,一点伤痕的痕迹都没留下。
我不是在井里晕倒了吗?那不成只是做了一场梦?林蝶生把自己抱成一团,右手挠着眉心,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呦,我说你可算是醒了。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林蝶生的耳中。
林蝶生抬头看着正站在门口,手里正端着一个汤碗,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舒航。他的心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“要不是啸月,我还不知道你家还有一个大冰窖,不过,你身体素质还真不错,光着半截身子趴在冰上,还能睡得那么熟。”
林蝶生看着舒航,从舒航的口吻里,他还真没听出一丝赞赏的意思。
“说吧,有什么事?”:林蝶生说罢,紧了紧身上的被子,真的有点冷啊。
舒航走到林蝶生的床前,把盛着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的汤碗,递给他,说:“你还是先把这喝完,去去寒,再说吧。”
“会长大人如此关怀下属,真是感激不尽啊!”
林蝶生接过姜汤,稍微看了一下,闻了闻,没问题。
正准备一饮而尽,嘴唇刚碰到汤碗,他瞬间又把汤碗拿开,捂嘴说道:“这么烫,你谋杀啊!”
“谋杀,哇,你也太浪费我的一片苦心了吧,姜汤不就该乘热喝才对嘛。”:舒航微笑道。
看着舒航寒光烁烁的双眼,林蝶生把姜汤凑到嘴边,慢慢地吹凉,一点一点的把姜汤送进嘴里,小口小口地咽下。
“没错没错。”:林蝶生不住点头应和,只是他的视线似乎飘在了别的地方。
舒航来这的目的,林蝶生他大概已经清楚了。
安安稳稳地在家待着,突然一口大黑锅从天上掉进家里,还牢牢实实的扣在了自己的背上。这样的事情,换谁都会有怨气。
“蝶生,事实上从昨天开始我就有个疑惑,想让你帮我解答解答。”:舒航突然问道
“啊?你说。”:林蝶生看着舒航,满是疑惑地说。
“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个分身,你说吧,我昨天就是出门买了个菜,去的还是西城郊外,”舒航挠着下巴一脸疑惑地说:“等我回来,我突然被我爹拍着肩膀赞扬说,我在南城的慈安祠大发神威,勇斗黑恶势力,这种事情,好像从小到大,我已经经历了不少了,你说我是不是该找找我这分身啊,总是他做好事,我受表扬,这好像不对吧。”
林蝶生把姜汤放在一旁,盘腿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,只露出看着舒航的头,说:“我觉着吧,你就不用找了,找着也没用,你想想,别人用你的名号勇斗黑恶势力,这说明什么,这说明这人还是拳头太小,担心那群人报复回来,用你舒大公子的名号就不同了。”
“怎么不同?”
“这说明你舒大公子拳头大,能兜住事,再说了,你是舒大人的唯一的儿子,对吧,你这儿子做了惩恶扬善的事情,还不少,这说明什么,你嫉恶如仇,你热爱正义,你家教好,你们舒家就是为青城百姓伸张正义的代言人,这要在青城百姓里传开,不但舒大人脸上不知多有光彩,而且这对舒大人的官声多么的帮助有多么大。”
“所以,我要是被人暗算了,我也不能找这人麻烦对吧?”:舒航双臂环在胸前,靠着林蝶生的书桌,一脸不善的看着林蝶生。
“谁会找你麻烦啊,你可是青城执事官的公子,谁敢暗算你啊!”:林蝶生伸出左手撑住下巴,迎向舒航的视线。
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。
“蝶生,我不就是拉你当了免费劳动力而已,你不用报复的真么狠吧,替你背黑锅,真的很容易死人的。”
许久,舒航蹦出这么一句。
我还没让你背那些锅呢,那些才是真的容易死人的!林蝶生心道。
“你知道的,我很讨厌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,可不出手我心里也过不去,正好仗着舒伯的名头,让我扯张虎皮当大旗,你就帮帮忙了。”:林蝶生求饶道。
“下次让我帮你背锅的时候,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,这次差点露馅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怎么了,我刚进家门,就看到黑狼帮的人端个死人头,跪在我爹面前求原谅,见我回来了,那人更是用脑袋哐哐砸地,搞得莫名其妙,幸亏我老爹机警,知道又是你干的事,帮你圆过来了。”
“那还真得谢谢舒伯了,对了那人头是个什么摸样的?”
“光头,头上有条疤。”
听完舒航的描述,林蝶生心道,这黑狼帮办事还真够狠辣的。
“蝶生,慈安祠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,我爹已经警告黑狼帮了,相信他们以后也不敢找诺神父他们的麻烦了。”
“帮我谢谢舒伯。”
“但是我爹也样我给你提醒,黑狼帮,能别惹,你尽量别惹,至于是为什么,我爹没告诉我。”
“帮我告诉舒伯,他的话我记下了,可如果黑狼帮他们再敢找慈安祠的麻烦,下次请舒伯打我的时候下手轻点。”
“你啊,”舒航无奈的看着林蝶生说:“赶紧趁热把姜汤喝了,凉了就没效果,这可就要伤某人的心喽。”
正当林蝶生想问那某人是谁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林蝶生的耳中。
“舒航,蝶生喝完姜汤没,喝完了就赶紧下来,饺子快凉了!”
舒航看着正看着他的林蝶生笑道:
“你以为这姜汤是谁熬得,我啊?要真我熬的,你敢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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